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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天亮了,該起來了....」女子輕聲喚著。不若前夜荒唐喧鬧時濃豔的妝容,釵環盡卸,素著一張年輕的臉,表情透露著睡眠不足的睏倦。

「甚麼時候了?」男子的聲音中仍滿是睡意。

「是該回去的時候了。」

「昨晚又喝多了,有甚麼可以吃的嗎?」男子托著頭,不大情願地起身。

「給您熬碗清粥吧。」

 

據說這就是晨粥的由來。為了這些流連在祇園徹夜狂歡、夜不歸營的恩客們所準備的早餐。

是說這和年輕時在KTV飲酒作樂到三更半夜,然後再奔到復興南路吃頓清粥小菜彷彿有異曲同工之妙。這樣好像把晨粥看得很一般,畢竟這天來享用的瓢亭晨粥可是米其林三星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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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在南禪寺總門大路前,根據瓢亭的店史記載,四百年前名為「松林茶店」,為往來的行旅提供一服茶及菓子,以及至今仍為當店名物的「瓢亭玉子」。

本館依稀維持著當年營業時的樣貌,一幅簡單的繪以瓢型的店招,大門口僅見低調樸素的草庵,米其林三星的光環僅止於外界的書面報導口耳相傳,不影響老舖的一草一木料理接待;門前、露地已然打溼準備迎客,日日如此的習慣一如四百年前那爿單純的茶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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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近幾年聽到很多關於京都老舖不接受外國人直接預約的消息,加上日文依然是零零落落的程度,打電話到瓢亭預約的時候有點忐忑。

電話接通後表明外國人身分,店家請我稍候,請另一位諳英文的服務人員與我通話;確定用餐日期時間及人數,觀光客沒有當地連絡電話,但可以留下入住飯店的連絡資訊,後來到飯店 check in 時知道原來瓢亭會連絡飯店確認預約者是否的確下榻該處;服務人員確認所有預約資訊後,親切地報上他的姓氏,表示之後若有相關問題都可以與他聯繫詢問,講英文也沒問題。

第一次的京都摘星體驗感覺會很順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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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提早了一站下車,擔心遲了預約時間,一行人在大熱天下加快腳步,走到瓢亭本館門口已是滿頭大汗。

報上預約姓名於門口稍事等候,著和服的服務人員領著我們穿過看著一點都不起眼的入口,開始探索這受到米其林三星加持的老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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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著狹窄的石徑入內,兩旁的苔庭、林木、茅草屋頂、竹編圍牆構築成另一個世界,彷彿是一條帶我們回到四百年前的時光隧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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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園的植物看似隨意地生長,這番不刻意反倒是更能表現生命力。

陽光透過樹梢引入,光影層層疊疊地流動,完全不是人工可以計算的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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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的座位被安排在這茅草屋頂的茶室內。

屋簷下掛著夏季專屬的避暑竹簾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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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已經做好要全程正座享用早餐的心理準備,一進茶室看到桌椅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。

這是一間四疊半的茶室。根據瓢亭網站介紹,本館的老建築包括名為「くずや」的四疊半及二疊台目茶室,是從四百年前創業時遺留至今的重要建物;另一所「探泉亭」也是四疊半的茶室,為明治中期移築過來的建築。

我們這日用餐的茶室雖不是上述那兩間,印象中服務人員介紹時說到這間茶室也有兩百年左右的歷史;天花板的掛燈雖微微亮著,但主要的光線還是來自戶外的自然天光,因此室內空間仍有些幽暗,不過更顯懷古的氛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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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床之間當然就是祇園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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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上菜,光是這小小的茶室空間已經令人著迷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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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前梅子昆布茶的茶杯很像是樂燒的質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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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座不一會,主秀就開始了。

先是葫蘆型的三重缽搭配名物瓢亭玉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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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熟的蛋黃光看就令人垂涎,竹葉包裹的是當季的生魚片壽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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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粥也是具體而微的懷石表現,三重缽有我最愛的田樂茄子及生麩,以高湯蒸煮的白身魚,以及爽口的胡麻涼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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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湯真的是懷石料理中最令人驚豔的一環。湯汁看似清澄如水,然而入口濃郁優雅,更能襯托豆腐簡單的美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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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還有夏天定番的鮎(香魚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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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前半這一輪已經吃到七分飽的時候,晨粥上桌。

我很喜歡裝盛晨粥的這一組餐具。年輪花樣的木盆上刻有瓢亭的標記,盛粥缽的造型仿造僧侶托缽時的鐵缽造型,沉穩且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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粒粒分明的白粥在黑色的器皿中更顯晶瑩剔透,伴隨著高湯熬煮過的香氣,看著聞著再度令人食指大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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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配淡口醬油醬汁提味,米飯的原味完全被引出來,一匙接著一匙,美好的一天從被暖過的胃、被喚醒的味覺展開真是幸福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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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配漬物也很下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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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一小時的早餐時間(但分量足以作為早午餐),被擁有歷史感的建築、庭園所包圍,簡單細膩卻能回味無窮的味覺饗宴,老店賣的不是只有餐食,而是從悠長的京都文化中孕育出來的醍醐味。

 

[瓢亭]

* 地址: 京都市左京区南禪寺草川町35
* 電話: 075-771-4116
* 官網: http://hyotei.co.jp/
* 關於晨粥(朝がゆ):
   - 本館僅於每年7-8月,上午8:00-10:00間提供,每人 6,000 日圓
   - 別館則於3/16-11/30,上午 8:00- 11:00間提供,每人 4,500日圓
   如果可以的話,當然是推薦在本館用餐囉!!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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